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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3-29, 3:29 PM

我期盼,還有一個自由的聲音

2014-03-30 19.04.01

這篇文章在2014年三月二十四日下午三點開始寫起。

我打開Word檔,在書桌前呆坐了十多分鐘,一個字也敲不出來。起身走到陽台,和煦的日光將公寓旁的公園染上了一層淡黃色,天很藍,風很靜,我感覺這是整個三月天氣最好的下午。

回到書桌前,電腦螢幕暗了,對著一片漆黑的螢幕,我坐在那,忽然哭了起來。

凌晨的街頭肅殺場景歷歷在目:年輕人恐懼的臉龐、跪在地上發抖的背影、遠處傳來的尖叫、空氣中令人窒息的氣味、救護車椎心的響鈴、奔跑中的醫生、處在現場難以名狀的壓力。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不敢相信那樣驚駭的畫面,會發生在今日我們生活的地方。

在這個表面上風平浪靜,心底憤怒哀傷的午後,我寫下給《破報》的最後一篇稿子。

《破報》對我的影響很深,淵源也極早。90年代在台南讀高中,資訊不如北部發達,它成了我對另翼文化的啟蒙;最初的大開本、重磅數封面的時期,企劃了很多經典的封面故事,一系列探討藥物的專題我至今妥善留存。大四拍攝畢製,也是透過在《破報》刊登的尋團啟事,找到拍攝的樂團;片子完成後,《破報》的記者還給我和拍檔做了一次訪問(地點在挪威森林咖啡館),想想,那是我生平第一次以創作者的身分,接受媒體的採訪。

2007年回國後接到編輯來信,請我在《破報》寫樂評。我青春時期覺得全世界最酷的工作有三樣:在MTV頻道當VJ、在Tower Records當店員、在《破報》寫樂評。然而MTV已被韓流攻陷,Tower也退出台灣,幸好完成了其中一項心願。

但我很快明白它不可能是一樣工作,充其量算是一個專業的興趣。這七年來寫了三百多期,寫過的專輯接近五百張,坦白說,這兩年屢屢生出想休息一下的念頭。聽音樂不再那麼單純直覺,時常帶著一點「必須聽它」的壓力,但每年依舊會出現一些撼動我的作品,也許數量越來越少(純粹是我自己的感官長時間過度接收變得疲乏了),卻仍足以支撐我繼續下去。

另一個原因,是我得對年輕的自己有個交代,我要對他負責。

我想說聲謝謝《破報》,謝謝歷年來催我稿的五位編輯婉嘉、Eno、雨辰、儀庭、小倩。我不盡然同意《破報》的所有立場與觀點,一如你不可能同意我在這裡寫過的每一句話,但我堅信這個社會需要更多元的聲音。《破報》仍是(我想也永遠會是)我合作過最自由的刊物,七年來,從沒要求過我要寫什麼,從沒拒絕過我想寫什麼,從沒更動過我寫的任何一個字。

其實還有很多想說,篇幅卻不夠了,我會回歸一名簡單快樂的聆聽者。我們還有許多價值要捍衛、許多目標要努力,大家在有光線和樂聲的地方再見。

(原文載於《破報》休刊號804期;自己從462期Bright Eyes寫到803期Dean Wareham,謝謝每個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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