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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7- 7, 8:23 PM
The Answer Is Blowin' In The Wind
四月二日中午，接到公視記者來電。
對方說，想請我談談狄倫，「他明天就要來台演出了」。我說，好，不如就約我家巷口。兩小時後，我站在忠孝復興路口的Esprit門前，對著攝影機和麥克風講了幾分鐘。當時講了什麼，如今已想不起來，只記得訪問時間不長，且不斷被往來行人打量。
和記者道別，回家途中，才意識到「狄倫的演出就是明晚」。門票早已備妥，然而年初開始就陷入莫名的忙碌，該有的興奮與期待被每天的待辦事項擠到腦袋末梢。還是應該興奮的，即便之前已相遇兩次，這回是在自己的故鄉，意義何其不同。還是應該期待的，即便無法預測當晚將看到哪一個他 -- 彈吉他的，或彈鍵盤的？狀況好的，或狀況普通的？
簡直就像賭博。
開演前和姊姊在小巨蛋附近吃飯。上回一同看演出，是八年前The Wall剛開幕時；當時看的樂團，如今也想不起來。我們的位置是二樓紫二D區，面對舞台左側。場燈暗下，四周樂迷開始往前方無人的座位移動，原先我還反應不過來，幾秒後發現若坐在原位不動，反而影響到他人的去向，於是就跟著人潮「自動升等」到離舞台更近的位置。
司儀唸了一長串介紹，至最後一句：「Ladies and gentlemen -- Columbia recording artist Bob Dylan.」樂迷大聲鼓譟，狄倫登台了，身後是五人伴奏樂團。當他唱出第一首歌〈Gotta Serve Somebody〉的第一句：「You may be an ambassador to England or France.」我轉頭和姊姊說：「這是我聽過聲音狀況最棒的狄倫。」
你可以感覺出來，前三首歌全場仍處在不可置信的驚訝裡，情緒還反應不過來，畢竟「那個人」正和我們共處一室。「這是真的嗎？」是當時沸騰在多數人心中的自白。直到第四曲〈Sugar Baby〉中段，狄倫吹起口琴，富含感情的悠揚琴聲劃破空中，座椅上繃緊的神經才漸漸和緩，屋頂下飛揚的驚喜才慢慢沉澱。
由此開始，直至最終，便是一段佈滿悸動的旅程。
台北是2011年巡迴的第一站，於此之前狄倫已休息四個月，歌聲狀態絕佳，人也精神飽滿。他穿著這些年固定的舞台服 -- 黑西裝、襯衫與米白圓帽，神采奕奕彈著吉他，有時還雙膝微彎敲擊鍵盤，和樂團來回丟擲即興樂句。他會跟著節拍微微舞動，吹起口琴中氣十足，甚至會笑。究竟那是偷笑、愉快的笑、不動聲色的笑或不懷好意的笑，我們分不清楚。無論如何，都是一種表情。
狄倫是傳奇，當晚的他卻更接近於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我們就在那裡，一起呼吸。
海外巡迴的歌單和美國本土有別，由於許多地方往後可能再無機會造訪，會置入較多往昔金曲，讓樂迷「盡興而歸」。除了有幸聽過的〈Highway 61 Revisited〉與〈Like A Rolling Stone〉，名作如〈Simple Twist Of Fate〉、〈Desolation Row〉、〈Ballad Of A Thin Man〉與〈Blowin' In The Wind〉，都是初次聽聞現場。
〈Simple Twist Of Fate〉讓我憶起六年前那班飛往東京的班機，也憶起Jeff Tweedy的翻唱版；〈Blowin' In The Wind〉縱然被改得面目全非，不也是狄倫特有的風味。且以這首歌做結，樂迷真是了無遺憾。
最終狄倫和樂團站在中央，點頭謝幕，隨即走入後台，坐上禮車，重新踏上征途，開拔至Never Ending Tour的下一站。當場燈亮起，我們也回到現實，剛才轉眼即逝的九十分鐘，已成歷史。離場後和姊姊在路口分手，我沿八德路走回家。途中接到幾則好友傳來的簡訊，不約而同都包含一行字 -- Like A Rolling Stone
是的，滾石不生苔。
下個月就要滿七十歲，狄倫仍在燃燒生命，用那些歷久彌新的曲子，獨一無二的歌聲，照亮你我的心靈。他還能以這種速度滾動多久呢？倘若所有的傳說都得有個結尾，Never Ending Tour最終將駛向哪一座城市，以哪一首歌劃上休止符？而再過幾十年，我們又會如何對孩子描述這個神妙的夜晚？
朋友啊，或許答案，就飄蕩在春天的晚風裡。
2011.4.3 Taipei Arena
1. Gotta Serve Somebody
2. It Ain't Me, Babe
3. Things Have Changed
4. Sugar Baby
5. Cold Irons Bound
6. Simple Twist Of Fate
7. Honest With Me
8. Desolation Row
9. Tweedle Dee & Tweedle Dum
10. Forgetful Heart
11. Highway 61 Revisited
12. Tryin' To Get To Heaven
13. Jolene
14. Ballad Of A Thin Man
15. Like A Rolling Stone
16. Blowin' In The Wind
（原文載於誠品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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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
八年前the wall開幕的時候是Mogwai !
由 Ned Young 發表於 July 12, 2011 12:24 PM
to Ned Young,
Mogwai那場我有去，但和姊姊去的不是那場。
由 pulp 發表於 July 14, 2011 7:06 P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