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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30, 3:38 PM
甜梅號十週年訪談（上）
甜梅號，台灣後搖滾樂派的旗艦樂團，堂堂邁入第十個年頭。
他們於1998年成團，那年我恰巧大一。回顧自己過去十年的生命軌跡，從大學畢業、入伍、出國再到回國，對應著甜梅號一路發展經歷過的事件，自然特別有感觸︰赤聲搖滾、春天吶喊、野台開唱與水晶唱片，那些如此緩慢地一年又一年辛勤累積上去的集體記憶。
對照大環境的更迭、場景內人事物的來去與流動，選擇離開的人太多，所幸還有文件與報導被留了下來，當然還有音樂。為了紀念這別具意義的時刻，他們舉辦了是不是該謝謝你提醒我少了什麼十週年巡演，除了已結束的台北場，接著還有台中20號倉庫（11/8）與台南誠品（11/9）兩場。
我也趁這個難得的時間點，與甜梅號吉他手小白、貝斯手葉子相約於一個晴朗午後，與他們聊聊我這輩與新一輩樂迷都該相當好奇的一些問題，核心點是，你們如何走到今天這裡，你們的感想與收穫又是什麼？由於整篇訪談頗長，分為上下兩篇刊出。
你們是何時開始「意識到」2008年將是甜梅號第十週年？
小白: 總會有人問起我們是何時創團，心中自然會將時間往後推，所以一直都知道今年是成軍十週年。
演唱會的點子從發想到敲定日期大約花了多久的時間？
葉子: 一開始其實覺得，過去十年我們也沒做什麼啊（笑），似乎沒什麼值得大肆慶祝的。
小白: 原本只想辦一場小表演，邀請親朋好友參加，自己紀念一下就好了。直到野台前夕，才覺得年底或許可以辦幾場大演出。整個活動策劃的時間很短，幸虧有經紀公司（有料音樂）鞭策，我們變得比較積極（笑），有企圖心。
十年前的你們曾想過這一天的到來嗎？
葉子: 沒有，當初根本沒想那麼多。
小白: 當初連下一場表演都想不到（笑）。
這些年，樂團表演整張經典專輯蔚為風潮，譬如Sonic Youth的Daydream Nation、Mogwai的Young Team與Slint的Spiderland，這些都是你們很喜歡的團體；這回決定表演整張《是不是少了什麼》，是否受到這些前例的啟發？
葉子: 這點子確實部份來自國外樂團的啟發，但主要原因是想給樂迷不一樣的內容。其實一開始並不打算將舊歌與新歌拆成兩個Set，而是摻雜在一起。
小白: 葉子當初不是很願意一口氣將《是不是少了什麼》從第一首表演到最後一首（笑）。
最後是什麼原因讓你點頭了？
葉子: 後來覺得新舊作品交雜，可能會讓表演情緒起起伏伏。但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我們當初排《是不是少了什麼》的曲目就已經夠頭大了，想到這次又要重新排序，更傷腦筋，乾脆還是照原來順序就好。
重新表演舊歌會有壓力嗎？
小白: 當然會，很多舊歌其實都不熟了，排練的時候很謹慎。
葉子: 小白偶爾還會聽第一張，我是很久很久沒聽了。為了十週年演出，還特別翻出來聽。抓歌抓的要死（笑），當初明明就是自己寫的......
你們一直對第一張很不滿意，有過重新錄製的念頭嗎？
小白: 《是不是少了什麼》的母帶早已不見，若想重發，的確只能重錄，沒辦法光靠Remastering。我跟葉子剛開始的看法不太一樣，我覺得既然不滿意，就來彌補，葉子覺得既然不滿意，就算了（笑）。
葉子: 我確實相當不滿意第一張的品質，不過現在觀念與技術都進步了，倒也不那麼排斥重錄。只是重錄《是不是少了什麼》，對目前的甜梅號來說，不是一件特別急迫或一定得當下完成的事，或許等未來某個時間點對了，事情自然就會發生。
配合十週年演出，你們出版了一張紀念EP，裡頭有兩首歌是重錄《是不是少了什麼》裡的〈No More Soundstrack〉與〈家事伯〉，前者恰巧是我非常喜歡的作品；可否談談這張EP？
小白: 重錄舊歌，原因就如剛剛所說，我們對第一張的品質很不滿意，剛好藉此機會重新試試。本來想挑的歌是〈一個人的水道〉，我覺得這首歌比較完整，但這首歌在甜梅號表演現場的出現頻率頗高，擔心缺乏新鮮感，就改挑〈No More Soundstrack〉與〈家事伯〉，這兩曲恰巧也是我們現任鼓手吳孟諺喜歡與排練過的。
葉子: 這兩首歌重錄出來的結果，我們頗滿意，也加強了未來重錄整張專輯的意願。倒是錄音過程常常被吳孟諺「吐槽」（笑），他會說:「你們這首歌到底想表達什麼？」
我一直以為他對你們的舊歌已相當熟稔？
小白: 其實《是不是少了什麼》裡的許多歌，吳孟諺從來都沒聽過。
難道你們當初招考新鼓手時沒要求他至少聽過甜梅號以前的作品，或試打幾段？
小白: 當初找新鼓手，其實就有重新開始的感覺，想做新的風格，因此關於他有沒有聽過我們舊的作品，就不太重要了。加上他是信任的朋友推薦，朋友對他讚譽有佳，我們很放心。
新版的〈No More Soundstrack〉與〈家事伯〉，確實與舊版相當不同，新舊各有不同味道，我都很喜歡。我也注意到，兩首歌的新版都比舊版長了一點，小白的吉他層次更豐富、音色更銳利。至於整體音場，舊版似乎空間感較深，新版則是凝聚力較強。
小白: 舊版的空間感其實是刻意做出來的，感覺可能有點「人工」（笑）。新版則因錄音環境大大改善，較接近我們當初想表現的樣子。
不過，最大的差別應該還是在鼓手。新版的〈No More Soundstrack〉，鼓點從開始淡入時就漸漸加快了，而〈家事伯〉的差異更顯著，鼓聲竟頗有工業噪音沈厚的荒蕪感。
小白: 確實，吳孟諺覺得既然要重錄，鼓的部份是最可以讓人感到明顯差別的。你所謂新版〈家事伯〉的工業噪音鼓聲，是因為他替小鼓加了很重的Reverb Effect。而新版〈No More Soundstrack〉開頭那段狀似亂打的暴風雨鼓點，對吳孟諺來說其實滿折騰的（笑）。當初由柚子（創團鼓手）打來輕鬆寫意，可是吳孟諺的風格屬精準派，他不知該如何「亂打」（笑）。
葉子: 我們一直跟他說，〈No More Soundstrack〉開頭那段你就亂打，可是他「一不小心」又會自動打在整齊的拍子上（笑）。
小白: 最後我們想了一個辦法，將鼓的其中一軌整個倒過來播，總算製造出一些凌亂感。
柚子與吳孟諺確實是風格相當不同的鼓手，甜梅號的寫歌美學是否多少受到不同鼓手的影響？
小白: 不只是寫歌，錄音過程也不相同。但樂團的每個時期原本就有不同的編曲形態與合作模式，我們能做的，就是一直往前看，不是緬懷過去。時至今日，雖然還是有老樂迷會說懷念以前柚子的風格，但如我剛才所說，找來新鼓手就是想一個新的開始。
對我來說，新專輯《謝謝你提醒我》的旋律線較複雜、同時發生的事較多，而《是不是少了什麼》則是單一旋律線持續行進、首尾貫穿。我好奇的是，這兩張專輯都有一首歌的其中一段有人唱歌，你們考慮在未來作品引進更多的人聲元素嗎？
小白: 我們兩人在《謝謝你提醒我》的最後一曲〈新流浪運動〉唱歌，其實是想透過歌詞把過去的東西帶走，告別人生的黑暗期，告別負面的情緒與想法。未來不會刻意唱歌，但也不會刻意避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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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響
很有趣的訪談，可想像過程應該有不少的共鳴產生。
由 17 發表於 October 30, 2008 11:33 P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