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速青春: Neil Halstead（Mojave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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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19, 11:08 PM

Neil Halstead（Mojave 3） - Oh! Mighty Engine

neilhalstead

Neil Halstead就像一名許久未見的陳年老友，我們的確也見過一面。故事得從2000年說起。

大三升大四暑假，白天在水晶唱片實習，晚上則無所事事。有時關在木柵的外宿公寓內，喝喝啤酒，CD一張放過一張，就是一個快活夜。當時播得最勤的音樂可分兩類，一派是以芝加哥名廠Touch and Go為首的後搖滾/緩飆大軍（別忘了，那是2000年，後搖滾還充滿新意），一派是Ride與Slowdive領銜的Shoegazing隊伍。

喜歡Slowdive，自會傾心於主唱Neil Halstead另組的新團Mojave 3。雖然同樣是分支，Monster Movie更奉行Shoegazing美學；Mojave 3彷彿從銀河星際遁入鄉間小道，相對來說音樂顯得有些清淡。可Neil Halstead畢竟才是Slowdive的靈魂，我以他的歌聲為嚮導，未想太多，只能信步跟著走。

同樣那一年，Mojave 3發行了第三張大碟Excuses For Travellers。純就音樂而論，稱不上驚天動地的煌煌鉅作，是有幾首超過六分鐘的悠長詩篇，譬如我永遠聽不膩的開場曲In Love With A View（至今仍高掛我的心碎情歌排行榜前三名），可近半數其實都是簡潔小品。然不知為何，Excuses For Travellers挑起我耳內最私密的一根神經，每當遇上疲憊片刻，需要舒壓時，總是先想到它。時間久了，Mojave 3自然在我心中盤踞了一個非常突出的位置，意義甚至比Slowdive來得重要。

2006年末，這段與Mojave 3多年的單戀終於修成正果。為了宣傳新專輯Puzzles Like You，他們前來紐約Bowery Ballroom，一連表演兩晚。我在那兒看過許多演出，卻是首次照門票上標注的時間準時入場，慎重程度可見一斑。幾小時後，我與同行友人擠在第一排中央，Neil Halstead站在伸手可及之處，調整效果器，唱著一首又一首熟悉不過的曲子。那晚像一場夢，我們的眼眶始終溼潤。

離開前，在地下室意外遇見他，我們請他在票根上簽名，拍了幾張合照，握手。他臉上帶著和煦微笑，謙遜地滿足我們提出的所有請求。我向他說，謝謝你的音樂帶給我的一切，他對我眨了眨眼，給我一個「我懂」的表情。那一瞬間，我有一種感覺，無論這傢伙未來發表了什麼樣的專輯，我大概都無法抱怨，聽來都甘之如飴吧。

與首張個人專輯Sleeping On Roads相隔六年，尤其在Mojave 3結束了與4AD五張專輯的合約，目前暫時休息的狀態下（遑論其中兩名團員另組Loose Salute），這張Oh! Mighty Engine可謂來得及時。轉投夏威夷衝浪民謠樂手Jack Johnson個人廠牌Brushfire，新作比Neil Halstead生涯過往的所有發行物都要單純。

或許久經大風大浪，且就要邁入四十，心情早已沈澱，此回的編曲除了偶有的鼓機與鋼琴，幾乎全是空心民謠吉他。褪去修飾的旋律，純淨赤裸的嗓子，Neil Halstead自承長期來都是Bob Dylan與Neil Young的歌迷，此言不假。不過聆聽Oh! Mighty Engine，更讓我憶起他的英倫民謠前輩Nick Drake，那種雲淡風輕、沒有多餘煩憂的坦然情懷。

哎，我是不是說過了，這傢伙未來發表什麼樣的專輯，我都無法抱怨，聽來都甘之如飴。

（原文載於《破報》復刊527期）

In Love With A Vi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