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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06-20, 3:00 PM

Mogwai Jun.17

中午在碩彥家吃了兩大碗綠豆稀飯之後，三個人又搭上了地鐵直接向唱片行邁進。我把昨天在Downtown Music Gallery挖到寶的過程跟大家報告，他們經過我一陣煽風點火之後也磨拳擦掌準備好好廝殺一番了，於是第一站決定先去Downtown Music Gallery瞧瞧。

由於我昨天才來過所以暫時和他們分手，自己去附近的唱片行晃。在 Tower Records和Other Music打發一些時間之後回到Downtown Music Gallery，果然一如所料他們正深陷敗家的深淵中無法自拔，兩個人都殺紅了眼，我也不好意思干擾他們敗家的興致，於是拿起今天才發行的新一期 Village Voice坐在店裡的椅子上看了起來。

隔了半小時之後碩彥已經脫離險境，走去櫃台結帳了，馬瓜依然殺得難分難解無法脫身，於是經過我們一番道德勸說之後決定今天先到此為止，反正來日方長，而且我們得在六點前趕到上西區。出了Downtown Music Gallery門口大家快步走向NYU旁的地鐵站，經過幾趟轉車之後順利到達位於 Broadway介於90及91街之間的Carmine's義大利餐廳。

我們抵達時Bibby和Lia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 Lia明天就要回英國了，大家決定今晚替她踐行。這間餐廳對於平常為了省錢只能靠漢堡、薯條度日的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味蕾的天堂，每一樣菜的份量都超大而且價格合理，我們一共點了一盤沙拉，一盤奶油培根義大利麵，一盤燻鮭魚和一大碗特製的提拉米蘇，不但吃得超飽而且平分之後一個人只要15美元。結束愉快的晚餐之後碩彥和Bibby去Lincoln Center看表演，我們則趕去 Union Square準備和期待已久的Mogwai見面。出了Union Square地鐵站往東走幾分鐘遠遠就看到了排隊的人潮。

Irving Plaza也是紐約的表演勝地之一，建築物本身歷史悠久，我們經過一些賣黃牛票的黑人小販之後加入排隊入場的行列，這應該也是一場Sold Out的演出。於Ticketmaster窗口兌換門票之後走上了位於二樓的表演場地。趁著表演開始前的空檔在販賣部買了一件Mogwai的紀念T-Shirt，新專輯Happy Songs for Happy People漂亮的銀色唱片也陳列在櫃台，今天剛好是新專輯的全球發行日。

來美國之後已經分別在四個不同的搖滾Pub裡看過表演，分別是位於 Boston的Paradise Rock Club，NYC的Knitting Factory、Bowery Ballroom和今天晚上的Irving Plaza。四個場地各有自己獨一無二的特色。 Paradise Rock Club充滿濃濃的人文質感，Knitting Factory有著旺盛的生命力和燃燒不盡的活力，Bowery Ballroom彌漫著陰暗的神秘感和頹靡氣息， Irving Plaza則如同莊嚴的搖滾殿堂般神聖不可侵犯。除此之外還是有一些雷同的地方，除了樂團表演場地之外每間 Pub都會另外設置一個類似Lounge的場所，想休息的觀眾可以在裡面喝酒聊天，Lounge的空間是獨立的，和表演場地分開互不干擾。表演場地都設計成一、二樓的形式，一樓由舞台和大片木質地板組成，也就是所謂的搖滾區；二樓則類似包廂，雖然沒有隔間但會擺放一些桌椅，這邊的視野最好而且音響效果一流。如果不介意和樂團保持距離，二樓是極佳的選擇。

暖場團Japanther不但團名怪、團員怪，連表演方式都怪。名為Japanther可是和日本一點關係也沒有，典型的紐約地下硬蕊Garage團，三名團員，兩男一女，女主唱從頭到尾拿大聲公在台上亂喊一通，其他兩名男團員一位脫光衣服打鼓另外一位猛槌貝斯。他們的歌毫無旋律性可言，台上的一切端看臨場發揮而定，大家默契好的時候會突然出現讓人眼睛一亮的段落，可是大半的時間都流於不知所云的惡搞。台下的觀眾大部份應該和我們一樣從來沒聽過這個團，所以也都看了一頭霧水。聽覺的煎熬在持續一小時之後終於結束，我們都滿心期待Mogwai趕緊出來拯救我們的耳朵。

短暫的 Setting之後Mogwai登場了，一共五名團員：三把吉他、一把貝斯和一名鼓手。主唱兼靈魂人物Stuart Braithwaite頭戴棒球帽，所有團員都是一派簡單的打扮，走在路上即使擦肩而過如果沒人告知可能也不會相信他們就是Mogwai。他們和我之前看過的所有樂團都不一樣，感覺不出一點" 搖滾明星 "的架子，就像平常在練團室裡看到的年輕人一樣，他們是如此平凡，平凡到有點不可思議。然而這並不包括音樂的部份。

整個晚上我的嘴巴沒有閉起來過。我環顧四周大部份的觀眾也和我一樣，我們都被這強大的力量給震懾住了。整間Irving Plaza被一層、兩層、三層的強烈音場團團包圍，音符透過電流傳送到空氣中，透過空氣又灑落在屋裡的每一個角落，各種角度的折射使得這些音波互相干擾之後產生了更大的共鳴，整間Irving Plaza如同聲音的磁場，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迴音的導體。我不知道台上的他們是怎麼承受這巨大的聲音衝擊，也許他們早已習慣也許他們戴有耳塞，然而台下的觀眾卻不斷在這洶湧到近乎殘暴的音場下情緒決堤，不時有人掩面痛哭或失神大叫。我根本沒有理智去分析現在進行到哪一首歌，什麼段落，我連基本的時間感也喪失了。我跟所有人一起飄浮在Mogwai所建構的聲音世界裡，而那是一個邪惡與溫暖並存的太空邊境。

每每當我以為這首歌已經到了最高潮時，他們總是可以把層次往上再推高一層，三把吉他在他們手裡可以製造出無窮無盡的波浪，我們毫無一點反擊的能力，只能任由這些波浪將我們載浮載沉。除了主唱和鼓手之外其他三名樂手也會互換樂器，有時台上會有兩把貝斯，其中一名吉他手會在舞台左邊操作Keyboard和一些電子合成器。整個晚上他們演奏了幾乎所有的經典曲目和六首新專輯裡的歌，第一個 Set最難忘的一段就是他們演奏了足足15分鐘長的 mogwai fear satan。我永遠忘不了第一次在音響裡聽到這首歌時的震撼，而如今終於有幸在現場聽到他們把玩這首Post-Rock 的聖歌。

表演中還出現一段小插曲，台下觀眾把一個猴子玩偶丟到Stuart腳前，他把它撿起來向觀眾說謝謝，然後說：「 Monkeys have tails！Apes do not！Sigur Ros never taught you that。 Fuck Sigur Ros！」台下觀眾哄堂大笑。實在不清楚這兩個執 Post-Rock界牛耳的樂團之間有什麼過節，不過聽Mogwai開這種玩笑還是很有趣。

不論聆聽還是演奏這場表演都需要很大的體力和耐力。第一個 Set不到一小時就結束了，然而我覺得時間已經過了好久好久，許多人早已虛脫地坐在地板上休息。抵不住全場的encore聲Mogwai還是出來做了兩首encore曲。christmas steps結束之後還有一點時間， Stuart開玩笑說他們可以做一些歌向Led Zeppelin致敬，吉他手Barry很調皮地彈了一些Hendrix的吉他riff。而此時團員安靜了下來，Stuart彈起了我再熟悉不過的旋律，這是我最愛的 Mogwai歌曲，helicon 1。壓根沒有想到這輩子有機會親耳聽到這首歌，因為這並不是他們live會表演的曲目，今晚的 Setlist本來也沒有這首歌，是Stuart於表演結束前臨時加的，或許其他團員事前也不知道。

我可以在心中默寫 helicon 1的每一個音，一點也不誇張。如果只能錄一張合輯去荒島上，這首歌在我心目中的重要程度大概不會輸給High and Dry。我像一根釘子一樣站在Irving Plaza的地板上動彈不得，也許連血液也停止了流動，這首歌的每一個音符把我的靈魂洗滌了一遍。如果人腦也有定格的功能，這十分鐘是整個六月我最想留住的畫面之一。

時至今日我仍然無法完整回憶起當晚的狀況。我只記得那是一趟漫長的旅程，我們通過無窮盡的黑暗幽谷向前方走去。而Mogwai是指引我們走向光明的火炬。

Carmine's義大利餐廳地址：2450 Broadway，New York，NY10024
網站：www.carminesnyc.com
Irving Plaza地址：17 Irving Place，New York
網站：www.irvingplaza.com
Japanther網站：www.tapesrecords.com/secretsight.html
Mogwai網站：www.mogwai.co.uk

Setlist：

you don't know jesus

hunted by a freak

kids will be skeletons

mogwai fear satan

killing all the flies

helicon 2

stop coming to my house

ithica 27o9

ratts of the capital

(encore)

i know you are but what am i?

christmas steps

helicon 1

[現 場] 引用(0)

引用

迴響

在你這裡看到我要的。感恩

由 Nicole 發表於 January 3, 2005 12:15 AM

尚在建構中，應該能在一月底前正式開張，有空多來坐啊。

由 pulp 發表於 January 3, 2005 7:09 AM

写得真好。你是幸运的人...

由 aphexima 發表於 October 10, 2006 11:30 AM